进入腊月,一颗颗喜庆的因子开始在峡谷里蔓延。它们跳动在青山绿水间。山笑了,小河的水也流淌的更加欢畅。落在小河人的脸上,预示着富足的山中美年。小河里传唱着一首民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不得闲。二十一扫房子,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过小年,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把肉煮,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一切都井然有序,如期而至。腊月初七晚上,大姐就从自家的仓库里取出花生米、绿豆、豇豆、红小豆、包谷米,用温水浸泡。为第二天的腊八粥做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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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农历的十二月俗称腊月,十二月初八即是腊八节,习惯上称作腊八。腊八节在我国有着悠久的传统和历史。腊八节又称腊日祭、腊八祭、王侯腊或佛成道日。这一天,先民们欢庆丰收、感谢祖先和神灵的庇佑。后演化成纪念佛祖释伽牟尼成道的宗教节日。这一天夏代称腊日为“嘉平”,商代为“清祀”,周代为“大蜡”。因在十二月举行,故称该月为腊月,称腊祭这一天为腊日。先秦的腊日在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南北朝开始才固定在腊月初八。在这一天做腊八粥、喝腊八粥是峡谷里约定俗成的习俗。在中国的大部分地区腊八粥是用八种当年收获的新鲜粮食和瓜果煮成,一般都为甜味粥。而金丝峡里的山民们却喜欢吃腊八咸粥,粥内除包谷米、绿豆、豇豆、红小豆、花生、大枣等原料外,还要加腊肉丁、红白萝卜丁、豆腐丁、木耳、黄花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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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节一早,大姐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自家地里的红白冬萝卜、煮熟的老腊肉、石磨豆腐切丁,静静地躺在案板的一角。泡涨的包谷米、花生米、豇豆、绿豆、红小豆散发着豆类独有的清香,大姐将它们仔细的分类装入盘中。泡发黄花菜、木耳,黄黑分明,激发人食欲。小大这时稳稳地坐在锅台背后的灶栏里,将锅洞里塞满经烧的桦栎树棒,燃起猛烈的火焰,为节日酿就一锅美味。大姐在锅中加入少量猪油,爆香葱姜蒜,将豆腐丁煎至金黄,撒入少量食盐入味。再将腊肉丁,红白冬萝卜丁下锅翻炒,加入食盐入味,盛起备用。望着满案的食材,田地里的四季收获,在这里聚齐。它们将幻化成一锅极具金丝峡情韵的腊八粥,犒劳着农人的辛劳,诱惑着小河人的舌尖。
金丝峡里的腊八粥与别处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用包谷米作为主要原料。这是最地道,也是最具传承的做法。对嗜爱包谷米的人来说,绝对是最奢华的享受。大姐在锅中添入清水,待小大用猛火将它在锅边煎出激烈的白色水花。大姐总会恰到好处的下入包谷米。包谷米在沸水的作用下逐步变得膨胀,裂开了衣裳,张着嘴大口的喘气。一个半小时的文火熬煮,让沸水和包谷米逐渐融为一体,包谷米释放着浓郁的玉米香。金丝峡里的包谷米,有别于别处。秋收后,选用糯玉米作为原材料,脱粒去除杂质,经过晾晒。在磨房里大姐夫会叮嘱磨匠,用温水简单入敷,再用稻米机剥去玉米最外层的薄皮,然后再在打米机上二次加工。糯玉米就变成一粒粒精致的小珍珠,准备随时出现在金丝峡人的餐桌上。包谷米在猛火的作用下已逐步变得软糯,散发着只有金丝峡里的糯玉米才能释放出的软糯香味。
大姐会精确地掌控各种食材入锅的最佳时机,精确地把控着各种食材在舌尖上的奇妙感受。大姐依次下入大锅中同时熬煮的花生米、豇豆、绿豆、红小豆,一时间几种豆类在柴锅里融合、浸润,滋长出全新的味觉感受。在氤氲的蒸汽里,轻轻地吸上一口饭香,犹如走过峡谷里的四季,被这种最朴实的味道深深地感动。包谷米和豆类入口即化的刹那,大姐再依次放入入过味的腊肉丁、红包萝卜丁、豆腐丁,腊八粥重新在视觉和味觉上组合,将人们的目光都引向厨房,迫不及待的想尝上一口这金丝峡里传承了千百年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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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三个小时,文火慢炖,注入了小河人最质朴的情感。在一碗粥的守望里,憧憬着来年的生活、山中的美年。各种食材在锅里逐步变得酥软,释放着自己最本真味道的同时又叠加出只有金丝峡里才有的风味。大姐最后将黑木耳、黄花菜下锅,视觉上又是一次强烈的冲击。撒上清脆的蒜苗、葱段、少量食盐,淋上香油。一锅精雕细刻的腊八粥就完美的展现在眼前。望着这一锅腊八粥,让人不禁惊叹小河人的勤劳、智慧,对年节的重视。这一锅粥,让人感受到的绝不仅是视觉和味蕾的惊奇,还有这峡谷浸润出的乡韵、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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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海碗,品着腊八粥。首先被玉米的软糯浓香所惊叹,让人想起了儿时妈妈吹凉送入口中的糊汤油子,浓香、营养、充满了回忆。不由得鼻子酸酸的,被这最本真的味道感动。红白萝卜,香甜微苦,那种味道再次将自己感动,一瞬间触动人的某根神经,融化了一切。豆类的软烂浓香,将这一锅腊八粥推向舌尖上的高潮。豆腐的细腻,腊肉的荤腥,木耳的爽脆,黄花菜的劲道,在视觉和口感上舒服着家里的每个人。那种淡淡、浅浅的味道,勾住了每个人的魂,每年这个时候在人的心灵深处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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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金丝峡里的年味从家家户户的柴锅里慢慢升腾,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就像人的生物钟,定时都会被金丝峡里的山风吹醒。每一碗饭,每一锅粥,每一种美食,都踩在山中美年的鼓点上。深深浅浅,有如游子回家的步子,那样迫切!